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黎明沉溺》是由作者“芋圆脑袋”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江宇诺宇诺,其中内容简介:全家野营意外被毒蛇咬伤,命悬一线,医院的血清供不应求。掌握这支血清供应渠道的负责人是我相恋多年的男友,江宇诺。本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却在苦苦等待他送药过来时,收到他临时有事的消息。亲戚好友,九具尸体,命丧当场。...
主角:江宇诺宇诺 更新:2024-09-16 05: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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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宇诺宇诺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章节阅读黎明沉溺》,由网络作家“芋圆脑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黎明沉溺》是由作者“芋圆脑袋”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江宇诺宇诺,其中内容简介:全家野营意外被毒蛇咬伤,命悬一线,医院的血清供不应求。掌握这支血清供应渠道的负责人是我相恋多年的男友,江宇诺。本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却在苦苦等待他送药过来时,收到他临时有事的消息。亲戚好友,九具尸体,命丧当场。...
4.
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和他耗费时间了。
我只想好好地把家人安葬,给他们寻个好去处。
可偏偏这时的江宇诺就像幡然醒悟了一样,反常地抓住我的两条胳膊,软着语气问道,
“黎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聊好不好?”
我麻木地看着他。
江宇诺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逝去。
他慌乱地抚上我的脸,
“我知道上次把你抛下是我不对,但是我也做到了我答应你的,把血清送给你了不是吗?”
他是不是还觉得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他以为只要给了我血清,我就会像以前那样朝他不停摇尾巴讨好吗?
或许换做以前,我会对他这么低声下气地哄我感到开心。
可现在,我失去的开始整整十一位家人好友!
他们到现在还在太平间等着我呢!
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他甩开。
“够了!”
“江宇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以后各自别打扰吧。”
江宇诺的眼眶染上红晕,难得情绪失控地抓住我,脸上的神色是我没用过的阴霾,
“黎离,别闹了,好吗?”
“跟我回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你要我和你解释多少次,晓艺当时的情况很是紧急,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是还这样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是啊,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
我把指间的戒指摘下,狠狠地砸在了江宇诺的脸上。
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们承诺过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能摘下。
但其实他的那一枚,早就被何晓艺弄丢了。
何晓艺想要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我看上的东西,只要何晓艺轻飘飘的一句就能轻而易举让江宇诺抢走双手给她递上去。
我质问他戒指去哪了,他也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不小心掉了。
“不就是枚戒指吗?到时候我再重新做一个。”
不就是枚戒指吗?
那我还给他。
我看到他脸上出现了风雨欲来的狠厉。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唇瓣松动。
“滚。”
从前我总喜欢问江宇诺,他爱何晓艺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他总是敲着我的脑袋说,
“我要是喜欢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可如今看来,他两个都割舍不掉。
真是既要又要。
恶心至极。
江宇诺语气冰冷,威胁道,
“黎离,你信不信我把血清撤走?”
我笑了笑,
“随便。”
“血清我不要了,你我也不要了。”
说完,我推开他,转身离开。
江宇诺看着我决绝的背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蹙起眉,有些慌乱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把z市最好的医生给我请来!”
5.
我认识江宇诺时,他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
创业失败,父母各自再婚,他的白月光为了前途选择出国留学。
而就是这么破碎阴郁的他,一下子走近了我的心里。
我让父母资助他重新创业,默默无闻在他公司里为他一人身兼数职,每天阳光明媚地守在他身边,只为了能让他走出来。
身边的朋友都劝我,何必呢?
陪一个人白手起家,最终都会沦为糟糠之妻的下场。
可我不信。
我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
我也坚信,水滴石穿,只要我坚持下去,他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确实对我动心了。
可没多久,何晓艺回来了。
这份真心开始冗杂了别的杂质。
我爸爸的寿宴,请他来吃顿饭,他说晓艺病了……
让他送一下我回家,他说晓艺一个人他不放心,让我独自走夜路回家……
家里进贼,我心惊胆战,手抖着给他打电话求助,接听的却是何晓艺……
我一步步地退让,一步步地忍让。
没想到却让他更加得寸进尺,一次比一次过分。
就连现在,我的家人危在旦夕,祈求他先给我送血清。
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何晓艺身边。
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像是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本想去太平间再看看家人的最后一眼,到门口时,却发现聚集了好几个人。
护士把我揽下,支支吾吾说里面有事要处理。
我心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神婆说了,只要取到十簇在布丁生病那天死去的尸体的头发替它做法,它的病自然就好了。”
“你觉得会是真的吗?”
何晓艺的声音听起来不谙世事,还有一些娇滴滴的哭腔。
江宇诺安慰她,语气温和,
“放心,这个神婆很灵验的,布丁肯定是受了惊,才怎么看病都看不好。”
“只要按照神婆说的来,一定会没事的。”
“再说了,人都死了,取一点头发做善事,家属不会怪罪的。”
我想要进去看我的家人,护士却告知我,现在太平间不允许人进入。
我质问她原因,她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我生怕家人的遗体受到什么损坏,疯了一样推开她,闯进了太平间。
入眼就看到江宇诺带着何晓艺,守在我亲戚尸体旁边。
同行的还有他的助理,手拿着剪刀。
我联想到他们刚刚的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他们的目的。
江宇诺看到我,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有搭理他,把距离亲戚最近的何晓艺一把推开,死死护住,
“你们疯了?谁允许你们这样做的?!”
江宇诺扶住差点被我推倒的何晓艺,怒斥,
“黎离,你又在发什么疯?”
“这整家医院都是我的!这太平间我想干嘛就干嘛。”
何晓艺也哭唧唧地说道,
“这尸体和你无亲无故的,你管这么多干嘛?”
本以为早已流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摇着头一步不移。
“死人而已,你圣母心大发也不至于吧?”江宇诺揉了揉眉心,试图安抚我,“我答应你,等事情结束后我就和你结婚,行么?”
“别再闹了,黎离。”
他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闹性子。
曾经我最梦想能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也幻想过他向我求婚时是怎样的场面。
没想到竟然是在太平间里,在我家人的尸体面前。
以这种方式。
我哭喊着摇着头,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不要碰他们……”
我不想他们死了还要受到间接害死他们的人的打扰。
或许是我哭得凄惨,江宇诺的眉间有些松动,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何晓艺见状,立马梨花带雨地挽住他的胳膊,
“宇诺,布丁它还在痛苦地等着我们救它……”
江宇诺的耐心似乎已经消耗殆尽。
皱着眉抬手,让助理把我拉开。
任凭我怎么反抗,也不是男人的对手。
助理死死把我压制住,无论我怎么歇斯底里地哭喊,手劲也没有松半分。
何晓艺抬起剪刀就要落下。
我趁助理不注意,狠狠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满嘴血腥味。
助理吃痛地把我松开。
我飞快地冲上去把何晓艺扑倒,抢过她手中的剪刀,狠了心瞄准她的脑袋就往下扎去!
“啊——!”
6.
可惜的是,何晓艺下意识偏头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我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好在她的脸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格外狰狞。
估计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也没办法让她脸上不留疤了。
像她这样爱美的人,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解恨地笑了笑。
医院的保安赶来,把我带走了。
江宇诺公主抱起惊吓到晕厥过去的何晓艺,急匆匆地把她送去看诊了。
江宇诺过了一天才来看我。
我被关在他的房间里,一天一夜滴水未沾。
他想让我乖乖就范。
我并不打算搭理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半晌后,缓缓开口,
“黎离,你知道错了没有?”
“你知道吗?要不是晓艺她我别找你麻烦,要不是她说不计较,你现在早就该进监狱了。”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听到他的话,差点笑出声。
这么说来,我还得对她感恩戴德,磕头谢罪?
“黎离,只要你肯低头和她道歉,她这么善良的人,会原谅你的。”
“我也会按照我说的,和你结婚。”
江宇诺把我砸在他脸上的戒指拿出来,递到我面前。
高高在上的模样,如同那天晚上他施舍我血清时的样子。
悲惨凄凉我如同狗一样跪在地上乞讨的画面,历历在目。
我呸了一声,直接把口水吐到他脸上。
“别他妈恶心我。”
“别说得好像谁都稀罕跟你结婚一样。”
“我一看到你就犯恶心。”
江宇诺还是固执地觉得我是在闹脾气。
“黎离,你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对她恨意这么大?”
我为什么对她恨意这么大?
“江宇诺,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调查清楚吧!那天晚上何晓艺的猫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受惊?那是因为她跑到野外放毒蛇咬伤了我的家人!那只猫被她不小心带上车,到野外不知道被什么虫咬伤了!”
家人野营的那块地,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传过有毒蛇的消息。
怎么可能偏偏就我家里人去时出事了呢?
我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是人为!
而始作俑者,还故意打电话给江宇诺,阻止他给我家人送血清!
她真正想害死的,估计是我吧!
“怎么可能!”江宇诺一口否决。
我看到他还在为何晓艺辩护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在他心里,何晓艺永远都是善良纯粹的白月光人设。
怎么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你在这好好反省一下吧。”
他走了。
7.
我被饿的第三天,何晓艺来看我了。
她脸上还缠着纱布,脸色惨白,倒是符合她白月光可怜兮兮的人设。
我笑出了声。
“好丑。”
何晓艺被我的话激怒了。
“黎离,你这个疯子!”
“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毁容!”
我使劲浑身的力气笑得更大声了。
“是啊,要不是我,你还能成为江太太呢。”
“可惜了,江宇诺想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也是,你现在都变成丑八怪了,他怎么可能还看得上你?”
何晓艺瞪大了眼睛,配上她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
“胡说!宇诺还是爱我的!”
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把江宇诺前两天还给我的戒指拿给他看。
“是吗?可他昨天告诉我,他爱的永远只有我一个呢。”
“他还向我求婚了呢。”
何晓艺被我激怒了。
她回国的时候,听到江宇诺事业有成时没破防,听到他身边有新人时,破防了。
她费尽心思接近江宇诺。
到现在还是连名分都没有。
她尖叫一声,露出手中的刀子就要往我脸上扎去。
本来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不该被她伤到的。
可我被饿了整整三天。
我这个人都要虚脱掉了。
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她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划在我脸上。
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刀子划过血肉时的触感。
狰狞又痛楚。
可这些抵得过我家人饱受毒蛇折磨时的一半痛楚吗?
我痛苦地尖叫着,夹杂着何晓艺疯狂地嗓音。
很快吸引到了门口保镖的注意。
他们冲进来时,我的脸上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
8.
江宇诺其实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
他以为关我两天,饿一下磨一下我的性子,我就乖乖变老实了。
处理完工作后,他想起来我还有家人在医院的重症病房躺着。
如今我被关着没法探望,他想讨好我,自然得代替我去看两眼。
这还是我家人入院以来,他第一次去探望。
尽管医院是他家里开的。
他找到护士,问道,
“前两天不是送来一家被毒蛇咬的几个重症病人吗?在几号病房?”
护士愣了一下,
“你是说黎家耀那一家子?”
“他们早就不在了。”
江宇诺皱着眉,没想到我闹性子就算了,还把家里人转移了医院。
“他们去哪个医院了?调查一下。”
护士尴尬地笑了笑,
“您在跟我开玩笑呢?他们一家早去世了,十一个人口,现在还躺在太平间呢。”
“那天晚上医院血清供应不足,他们女儿还说有办法找到的,结果等了好久也没送来。”
“小丫头挺惨的,一晚上家人好友全没了。”
小护士的话如雷一般劈在了江宇诺的头上。
他不可思议地追问,
“他们……死了?”
他浑身都在抖。
江宇诺的情绪总是控制得很,极少会有失控的时候。
可现在,他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他想起来我那天的话。
平复心情后,拨打了助理的电话,让他帮忙调查一下何晓艺的行车记录仪。
果不其然,在我家人被毒蛇咬伤的晚上,就是她驱车去放的蛇!
还没到他收拾好心情,家里的电话打来。
“江先生,你快赶回来一趟吧,黎小姐出事了!”
9.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当初父母呆的病房里。
江宇诺的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和他往日不可一世的形象截然相反。
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看起来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见我睁开眼,他哑着嗓子喊我,
“黎离,没事了,都没事了……”
我抚着脸上的伤疤,任由泪水滑落。
“江宇诺,我最后再求你一次。”
“帮我调查事情的真相,别让何晓艺逍遥法外行么?”
江宇诺脸上苍白,颤抖着手想要触摸我。
“我知道,黎离,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
“江宇诺,你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那天晚上是谁放的毒蛇害死我的家人,是谁中途作梗让你没办法给我运送血清救治他们。”
“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她吗?”
“你对得起我父母吗?他们对你多好,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整整十一条人命啊。
江宇诺语气低下地讨好我,
“好,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答应你。”
“黎离,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结婚,从头开始好吗?”
“我给你找最权威的整容医生,他可以帮你恢复容貌的。”
“叔叔阿姨那边……我会给他们厚葬,给他们举办最好的葬礼。”
我扭开头,不再看他。
“江宇诺,我已经不爱你了。”
“容貌不重要,你也不重要了。”
“你走吧。”
江宇诺走了。
他的背影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尽管被全世界背叛也挺直脊梁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再也不是我爱的江宇诺了。
10.
江宇诺带着何晓艺来向我道歉。
他强迫她给我跪下磕头。
何晓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宇诺,凭什么?是她伤我在先啊!”
她指着自己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你看看啊!这都是她害的!”
自从容貌被毁,她再也无法摆出那幅善解人意楚楚可怜的伪装了。
她现在就像是走火入魔的疯子。
江宇诺把行车记录仪扔在她面前,
“你应该认得这个吧。”
何晓艺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这、这怎么会在这?我明明已经扔了……”
自知纸包不住火,她开始梨花带雨地哭着朝江宇诺卖惨,
“宇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那天只是路过……”
“肯定是黎离这个贱人!她污蔑我,她想挑拨离间!”
“宇诺,你听我说……”
“够了!”
江宇诺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识趣的,就自己想办法获得她的原谅吧。”
他终是不忍心在这里看下去。
选择了去阳台抽烟。
我躺在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凄惨卑微的模样。
原来站在这个视角,是这么解恨。
她当初站在江宇诺旁边,冷眼看着我跪地向他求血清时,也是这种心情吗?
“何晓艺。”
“你好像条狗哦。”
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何晓艺瞪着我,本想冲上来掐我,却被周围的保镖死死摁住胳膊。
“黎离!你这个贱人,别得意!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你以为你现在毁容了,江宇诺还会爱你多久?很快你就会像我一样!”
我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
“所以呢,我要他的爱干嘛?”
“傻叉才会围着男人转,你的人生意义就在于纠结男人爱不爱你?”
曾经的我也和她一样,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可现在,经历了如此沉重的打击,我早已看清了。
我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把她拖走。
“你们想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
“她的惨叫声越大,奖赏越重!”
保镖把她拖到了隔壁病房。
何晓艺的惨叫声接连传来,到最后直接安静了下来。
她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警车已经到了。
11.
江宇诺听到警笛的声音,熄了烟大步走了进来。
在他询问的眼神下,我坦然道,
“恶有恶报,那都是她的报应。”
早在父母离世第二天,我就自己去调查清楚了。
好好的公园,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出现毒蛇呢?
我根据公园的监控,很快锁定了一辆熟悉的小车。
那是江宇诺买给何晓艺的,我还为此和他吵过架,我自然认得。
再稍微派人调查一下,不难找出放蛇的凶手。
等收集好证据后,我第一时间去警局报案了。
没想到报完案回来医院准备去看家人最后一眼时,何晓艺自己撞上枪口。
竟然还想剪我家人的头发去救她的猫!
我那一刀没捅死她真是她福大命大了。
江宇诺犹豫再三,还想问她求情:
“黎离,她也不是故意的,一时糊涂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没必要再搭上她的人生……”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江宇诺噤声了。
证据确凿,何晓艺被带走了。
她被带走时还衣衫褴褛,身上遍布了青青紫紫暧昧的痕迹。
她不会报警的。
我吩咐人录了视频拍了照,一旦她报警,这些资料我都会里面散步出去。
像她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她这一生算是被毁掉了。
可这些,我还觉得远远不够。
比起我十一条家人的性命,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12.
把家人好友下葬后,我把房子卖了,收拾好行李,准备独自去环游世界。
江宇诺想帮我联系整容医生祛除脸上的刀疤,被我摇头拒绝了。
我并不觉得容貌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它甚至能时刻提醒我,曾经的自己有多愚蠢。
我离开那天,江宇诺拉着我,想要挽留。
“黎离,不要离开我好吗?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知道错了,当年何晓艺出国也是为了给我赚钱还债,她对我有恩我才会干出那些事。”
“现在都过去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江宇诺眼眶通红,如此骄傲的人,竟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
“我求你,黎离,我求你……”
拂开他的手,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
“江宇诺,那个雨夜,我也是这样求你的。”
“你记得你当时的神情吗?”
“我当时就觉得,你好像在看一条命贱的狗啊。”
“可是,当初是我把你拉出的深渊啊。”
“你怎么忍心一脚把我踹进深渊?”
江宇诺没再说话,
他的手无力垂下。
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法挽回了。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去了很多地方,去了非洲看动物迁徙,去了北极看极光,还去了很多很多的国家,救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江宇诺联系不到我,他就时不时给我的账户打钱。
打钱时有附赠消息,他就在上面留言。
“黎离,北极很冷,记得多穿点衣服。”
“今天z市下雪了,我去探望了叔叔阿姨,他们很好,你放心。”
“黎离,我好想你。”
“我重新做了一枚戒指,和当初丢的那枚一模一样,等你回来给你看看。”
我从未回复。
可他转来的钱,我照收不误。
有人愿意当提款机,何乐而不为?
第二年父母的忌日,我回国祭拜他们。
我碰到了江宇诺。
他变得好瘦好瘦,脸颊两边都要陷进去了。
眼下的眼袋很重,青黑的眼圈昭示着他这些天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看我时,他原本晦暗无光的眼眸亮了一下。
“黎离……”
就连嗓子也沙哑难听。
我有些困惑。
当初我爱上他时,他是这个样子吗?
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或许我爱上的,只是我赋予他的光环。
他似乎想拼尽全力朝我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容,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黎离,我终于又见到你,你这次回来……”
我从包里掏出一份红色的请帖,递给他。
“我过两天就结婚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来看看吧。”
江宇诺的话戛然而止。
接过请帖的手都在颤抖。
“你,你要结婚了?”
请帖是假的。
我也没有再爱上过任何一个人。
我只是想让他死了这个念想。
省得以后再来打扰我。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相信那些情情爱爱。
真心瞬息万变。
我只相信金钱。
江宇诺的眼睛更红了,嗓子沙哑,
“好……”
我转身走了。
前方雨过天晴,一道彩虹像是连接新生活的桥梁。
我终于和过去告别了。
全家野营意外被毒蛇咬伤,命悬一线,医院的血清供不应求。
掌握这支血清供应渠道的负责人是我相恋多年的男友,江宇诺。
本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却在苦苦等待他送药过来时,收到他临时有事的消息。
亲戚好友,九具尸体,命丧当场。
为了父母的最后一丝生机,我打电话向他求药。
却只听到他的白月光娇滴滴的声音:
“宇诺,你有事先走吧,不用非得送我的。”
我出声质问他,
“你明明答应过先给我送药的!”
江宇诺的语气全是不耐,仿佛我在无理取闹:
“急什么,不就是血清吗?等着吧。”
我苦苦等了一夜,却只等来家人无一生还的消息。
1.
“血清什么时候能到?病人的毒素已经快要蔓延到心脏了,晚点送再多血清来也没用了。”
医生皱着眉头,神色紧张。
这种毒蛇很是凶残,它不会立即致人死亡,而是会如同凌迟一般,慢慢把人折磨致死。
就在刚刚,我已经有九位亲朋好友因为没等到救命的血清而命丧黄泉了。
他们有的是我的大姑婶婶,有两位是我至亲的好友。
如今,还有我的父母躺在病床上苦苦支撑着。
我顾不上悲伤,强打起精神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医生,你再等等,血清马上就到了。”
“你放心,我认识这支血清的供应渠道负责人,他已经答应我马上把血清送过来了。”
江宇诺是我相恋多年的男友,同时也是这支血清供应渠道的负责人。
早在两个小时前,在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
可直到现在,太平间已经躺了九具尸体了,我也没等到江宇诺带着血清赶来的身影。
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他会来的,他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可是,再多的理由也无法解释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个小时也没赶到。
我颤抖着手拨通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人接听。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只好给他司机打。
好在他的司机很快就接通了。
我急着问道,是不是在路上了,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
司机支支吾吾地告诉我,江宇诺并没有前往医院。
是何小姐临时有事,把他叫走了。
现在他正开车送江宇诺和何晓艺。
听到他的话,我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方才医生通知我签死亡通知书时的画面历历在目。
整整九份证明……
明明只要半个小时,他就能把药送到。
但我现在来不及悲伤,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父母还在等着救命的血清。
我压抑住心底里涌上的悲伤的情绪,疯了一样让他把电话给江宇诺。
一阵窸窣声,我听见手机落入另一个手中。
我直入主题,“江宇诺,血清呢?”
却只听到他白月光娇滴滴的声音,
“宇诺,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不用非得送我的。”
“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终于忍不住痛声质问:
“江宇诺,你明明答应了给我送血清的!”
江宇诺的语气极其不耐烦,像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急什么,不就是血清吗?等着吧。”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晓艺,多懂事。”
我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心下一沉。
可我知道,父母的命还掌握在他手上。
我只能强压着怒火,忍气吞声,软着语气讨好,
“可以快点送来吗?我爸妈现在还在重症室,这个毒素蔓延得很快,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话音未落,江宇诺就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
“这个毒我还不了解?放心吧,死不了。”
死不了?
可明明太平间已经躺了九具惨不忍睹的例子……
“别再打电话过来催了,烦。”
“再催下去,我不敢担保你还能见到血清。”
不等我再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何晓艺尖叫一声,江宇诺就急匆匆地关切道:
“怎么了?”
“猫猫的体温越来越低了,我好害怕……”
“放心吧,猫猫会没事的。”接着又听到他语气急促地吩咐司机,“还不开快点!”
就连给我家人送血清时,也没听到过他如此急切的语气。
“宇诺,我求求你——”
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
2.
在焦头烂额的等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又等到了江宇诺的电话。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迅速接听了。
江宇诺说发我一个地址,让我自己去取血清。
外面狂风大作,是暴雨即将来临的预兆。
我顾不上太多,抓起车钥匙就去了。
电闪雷鸣,没过多久就下起了暴雨。
路上早已没什么行人和车辆。
我好不容易到达江宇诺发我的地址,迫切地朝他要血清。
江宇诺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你眼里就只有血清?你看不到晓艺的猫猫现在又多难受吗?”
我听不见任何话,不停地重复,
“血清呢?”
因为这只难受的猫猫,我已经失去了九个亲戚好友了。
难道还不够吗?
江宇诺仿佛在看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厌恶地望着我。
“要血清可以,车钥匙拿来。”
我这才知道他的目的。
车子半路抛锚,他们急着送何晓艺的宠物去医院,无奈打不到车。
于是想到了我这个傻子。
我忽然觉得很讽刺。
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和自己相恋多年的男友。
我强忍住怒火,想要和他讲道理,
“宇诺,你知道的,我爸妈现在在医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救命的时间……”
江宇诺的眉间松动了一些,似乎在思考。
结果下一秒,何晓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宇诺,布丁的呼吸变得好弱,它该不会撑不住了吧。”
“我好害怕,宇诺,没了它我会活不下去的。”
江宇诺撑着的伞大半边都挡在了身旁的何晓艺头上,后者怀里抱着一个了无生气的小猫。
她的眼眶通红,泪水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可怜。
反观我,因为急着来拿血清,忘记了带伞,此时站在路边,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我来不及擦拭脸上的雨水。
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祈求道,
“江宇诺,算我求求你,把血清给我,可以吗?”
我再也承担不起失去亲人的痛了。
江宇诺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
“我说了,只要你把车钥匙给我,血清要多少有多少。”
“你看不见晓艺的宠物现在有多着急吗?”
我心如死灰。
她的宠物着急,可医院里躺着的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也很着急。
在我和何晓艺面前,多犹豫半秒都不符合他的作风。
可是现在别说打车了,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我就算拿了血清,又怎么赶得回去救人?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糊在脸上,不等我再出声祈求,就听见江宇诺冷漠地吩咐司机搜我身找车钥匙。
“不把车钥匙交出来,你血清别想要,人也别想走了。”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司机虽为难,但毕竟江宇诺才是他的上司。
尽管我奋力反驳,可是男女力量悬殊,我又哪里反抗得了?
江宇诺拿着我的车钥匙就要搂着梨花带雨的何晓艺离开。
我跪在地上,如同一个乞丐般,浑身沾满泥泞,抱住他的裤脚卑微地祈求,
“宇诺,我求求你……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先送我去医院可以吗?车我不要了,你只要先送我过去……”
江宇诺毫不留情地把我踹开,如同踹开一条哈巴狗般。
“那种蛇毒我还不了解?你父母命这么硬,能撑到的。”
“但晓艺的宠物不一样,动物的生命很脆弱的。”
他那一脚连带着我的希望一同踹碎了。
他明明先答应要给我送血清的。
可就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何晓艺,他却毫不留情地把我抛到脑后。
我的九位亲戚好友受尽了蛇毒的折磨,唇色青紫,死状极其惨烈,死不瞑目。
而我的父母如今也在苦苦忍受着蛇毒的煎熬。
江宇诺搂着何晓艺往我的车走去,替她贴心的开了副驾驶车门。
“江宇诺,我求求你,送我去医院,不然我的父母真的会死的,我求求你,你看在他们对你这么好的份上……”
从我带江宇诺回家见父母那天起,我爸妈对他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天天挂在嘴边夸他。
我还想站起来追上去,却被司机死死摁在地上,挣扎不得。
我苦苦祈求的血清被他像施舍乞丐一样扔在了我面前。
“拿着你的血清赶紧滚。”
说完,毫不留情地驱着我的车离去了。
在我抱着血清狼狈地连跑带爬赶到医院时,等待我的只剩下两份需要签字的冰冷的死亡通知书。
我的爸妈还是没撑过去。
他们苦苦煎熬了几个小时,痛苦地死去。
我抱着十一份死亡通知书,哭到几乎晕厥。
3.
处理完后事,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
而我的男朋友,却在我最黑暗的时候陪在别的女人身边。
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回医院准备办理家人的后续事项时,碰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江宇诺。
他身旁还跟着何晓艺。
何晓艺看起来很是焦急,“宇诺,你说神婆的方法真有用吗?”
江宇诺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我皱着眉,刚想掉头走。
却传来江宇诺的声音。
“黎离。”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理直气壮,“你爸妈呢?”
我实在拿不出情绪面对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事?”
他蹙着眉,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又开始耍脾气了是吧?”
“血清不都给你了,还闹什么性子?”
江宇诺上前抓住我的胳膊,质问道。
体温相触,曾经我最爱的就是和他肢体接触,如今我下意识地甩开,
“有病?放开我。”
江宇诺第一次被我甩开手。
愣了片刻,不可思议道,
“你发什么疯?”
我再也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在他面前发了大火。
“对,我是发疯,我是疯了才会瞎了眼和你在一起这么久!”
一看到江宇诺,我就想到那天晚上暴雨,我苦苦跪在他面前卑微得像条狗的狼狈模样。
我就想起那整整十一份死亡通知书。
何晓艺还在一旁惺惺作态,
“黎离,你先别激动。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的猫猫突发恶疾,急需送去医院。毕竟这是我们之前一起养的猫猫,他只是太紧张了,你不要怪他。”
我听到她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是啊,你们的猫突发恶疾赶着送去医院,那我的家人呢,整整十一条人命在重症病房等着他的血清救命啊!难道他们就活该吗?”
“你算哪根葱?你他妈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替他求情?”
家人好友脸色惨白,嘴唇发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们一张张面容就会出现在脑海里。
明明血清都在车上了……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就因为她的猫猫突发恶疾。
如果不是她突然联系江宇诺让他送自己去医院。
她明明可以自己打车过去的啊。
何晓艺似乎被我的怒吼吓了一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原本脸上有些歉意的江宇诺见何晓艺落泪,瞬间蹙起眉头,把她护在怀里。
“黎离,那血清最后不也是给你了吗?你至于这么凶她吗?”
“她有什么错?”
是啊,她有什么错?
在江宇诺眼里,何晓艺永远都是对的,都是他捧在心里的白月光。
曾经我也没少吃过她的醋,江宇诺却觉得我在杞人忧天,他说现在他们只是朋友,让我别疑神疑鬼。
可哪有朋友会比对象还重要?
我真的累了。
我扯起嘴角,无力地笑了笑。
“哦,她没错。”
“有错的是我。”
错在这么久了还看不清。
我不再和他们废话,转身离开。
江宇诺却难得发觉了我的不正常,再次握紧我的胳膊。
他对我罕见的表现了关心。
“黎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已经无心再和他周旋。
我盯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或许是早已麻木,或许是对他的爱意早已消失殆尽。
眼前的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
“江宇诺,”
“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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